第548章 救命稻草（二合一）

  7月，软银。
  小暮一裕双手呈上了一封信：“社长，这是我的辞职信！”
  孙正义呆呆地看着宽大桌面上白色的信封，喃喃问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  “我……我对未来已经没有信心了。”
  小暮一裕言简意赅，“十分抱歉，我必须要为自己以及家人今后的生活做出决断。”
  然后深深地一鞠躬道：“这么多年以来，感谢您的关照了！”
  孙正义霍地站了起来，强压下心里的慌张：
  “小暮君，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？难道你忘了我们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吗？”
  “我们也曾经很迷茫过，我们曾经只剩下不到100万，但我不是拿到了哈德森的总代理了吗？”
  “第二年我们就有超过20亿收入啊，相信我吧！只有我们齐心协力，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的。”
  “软银会迅速回到之前的地位，我们是no.1，一直都会是！离1兆円的那天，很快就会到来！”
  “您还是这样，总是充满热情，积极乐观。”
  小暮一裕的表情很复杂，随后就叹了一口气，“但我已经没有这份热情和乐观了，特别是您回归一线以来，一直在一意孤行，不只我一个人都在劝您不要把所剩不多的资金用来建数据库，更不要创办软银杂志和购物指南，我知道您是想尽快率领大家，再创辉煌，让背叛软银的叛徒后悔不已。”
  语气里透着一丝幽怨：“可是为什么您就不肯听一听我们这些部下的意见？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孙正义一时语塞，自己治好病才一回归，并没有如老部下所期盼的那样，王者归来。
  而是遭到副社长为首的中高层背叛，市场部、技术部、采购部等部门，从部长到课长，不是辞职，就是跳槽到号称“日本比尔盖茨”的西和彦麾下，这可是自己以及软银最大的竞争对手。
  情急之下，自己不得不采取一些激进的策略，比如拿出1亿日元建立数据库。
  结果却是旧债未平，又添新债，整个软银如今背负10亿的巨债，员工们开始对他产生信任危机。
  “在您病重前后的这几年，不只是您，我也很痛苦，最后一丝乐观和热情也随之荡然无存。”
  小暮一裕郑重其事道：“所以，请不要挽留了，这是最后的决定了。”
  “小暮君，千万不要这么想，热情和乐观这种东西，只要有我在，都会回来的。”
  孙正义的眼里泛起水光，“改变决定吧，留下来，拜托了！”
  小暮一裕看到他强忍泪水的模样，咬着牙没说话。
  孙正义从办公桌后走到了他面前，抬着头说道：“你在我病重的三年，依旧不离不弃，现在我回来了，难道你就忍心弃我而去，忍心丢下我们一手打造的事业吗？留下来吧，小暮君！”
  接着激动地小暮一裕的手：“这里可也是你一手参与发展的会社啊，你也曾经对我说过，是我的话，一定会完成目标的。现在，难道不相信我了吗？忘记我们一起，让软银越来越强的时候那种激情了吗？忘记了我们的豪言壮志了吗，总有一天，我们会因为软银成为扬名世界的大人物！”
  “..….别这样，安本社长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。”
  小暮一裕叹了一口长长的气。
  “不！还没结束！”
  孙正义仍然不肯放弃，“小暮君，留下来吧，现在……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啊！是薪水的问题，还是其他的问题，你可以说出来，都可以的！什么都可以！我希望我们还能够在一起并肩作战！”
  小暮一裕坚决地抽出手退后两步，一个鞠躬之后说：
  “万分抱歉，我不会改变这个决定！”
  “唉~”
  孙正义的手悬在那里，微微颤抖着。
  就算他已经近乎哀求，就算他的眼里已经涌动着泪水，但小暮一裕还是如此坚决。
  也许是自己没有王者归来的表现，让软银的未来更加不被看好吧？
  他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，努力地挺直腰板，重新注入自信和坚定，不让坚定离职的部下看扁。
  “真是遗憾……但是，不是说过吗？我的姓氏，是孙。”
  “那么孙社长，再会了。”
  小暮一裕微笑了一下，再次微微点头。
  孙正义还没来不及消化自己手下的大将弃自己而去的情绪，就见小暮一裕前脚走出办公室，后脚又有人进来了，最初的手足无措，渐渐变成震惊，最后就是压抑的忿怒。
  难道是西和彦得到了“日本房产之王”森泰吉郎创建的森集团的投资，让他们觉得软银完蛋了？
  还是说报纸上“西和彦将和比尔盖茨联手把日本软件和微软整合”的消息，让他们闻风丧胆了？
  又或者，软银欠下的10亿巨债，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无力解决了？
  此时此刻，他感觉头晕目眩，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边，然后整个人像是脱力般地瘫倒了下来。
  夕阳西下，一道道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，照在他的脸上。
  但孙正义却没觉得到一丝的温暖，反而是阵阵恶寒，眼前漆黑一片，一丝阴霾浮上心头。
  这么一躺，就一直躺到了下班时间。
  外面没有人留下来加班，很快就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了，偌大的办公区域空空荡荡。
  就在此时，“叮铃铃”的电话声回荡在办公室里，孙正义一下子就被惊醒。
  虽然憔悴不堪，但接电话的时候却装出元气满满的样子。
  “安本社长，我是角川书店的副会长，角川历彦。”
  此话一出，孙正义心里咯噔了下，尤其听到他要邀自己晚上一叙时，萎靡的精神立马抖擞起来。
  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！
  像角川书店如此庞大规模的连锁书店，如果能拿下软件杂志和产品的生意，绝对会是个超级大单，就算不能一次性解决10亿日元的债务危机，却也可以一解燃眉之急。
  再加上日本降息，银行乐意为企业提供贷款，软银完全可以借此，度过眼下的难关！一想到这里，孙正义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，“嗨依嗨依”了一阵，才内心狂喜地放下电话。
  此前沉重的步伐开始变得轻盈了起来，先走到会社里的洗手间，就见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很差。
  他洗了洗脸，才对着镜子露出笑容，小小的眼睛笑眯了起来，亲和力十足。
  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，才回办公室拿起了包，快步地出发，角川历彦就是他的救命稻草！
  ………………
  “方言君，人已经帮你约好了。”
  角川历彦在《情书》签售会结束以后，又找角川春树谈了一次关于角川书店的未来。
  不出意外地没有意外，兄弟二人因为经营理念的不同而闹得不可开交，最终角川历彦下定决定，接受方言的提议，率领子公司里同样郁郁不得志的核心骨干们出走，自立门户，创办二次元文库。
  不过在离开前，自己要为角川家尽最后一份力，等到拿下《挪威的森林》的出版合约，以及《情书》电影正式开拍，再宣告“退休”，在此期间，自己也要为出版社以及书店注册、选址、招人……
  “麻烦了。”
  方言看了眼腕表，“时间也差不多了，我们现在就出发吧。”
  角川历彦点点头：“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，我们要做的不是文库和书店吗，跟计算机、软件这种杂志好像不搭边，代销软件的话，今后我们书店里也要提供这种产品吗？”
  “现在的软件主要干什么？”方言笑了笑，“现在的软件，主要就是游戏！来书店买小说的，漫画的，不都是年轻人吗？多一种产品的品类，吸引力不就大一些吗？”
  “这一点我倒的确没有想到。”
  角川历彦眼前一亮，既然是做文库，除了轻小说，自然也涉及动画、漫画、游戏的改编小说。
  而后，两人来到跟孙正义约定好的日料店，就见孙正义早来一步，已经双膝跪坐在坐垫上。
  “角川副会长！这位是……方言老师？”
  “正是我。”
  方言借着打招呼的工夫，上下打量，
  从他脸上一点都没看出来软银现在内忧外患的感觉，莫非内忧已经解决？外患还没有显露？
  这不可能，哪怕内部员工跳槽没有让软银伤筋动骨，但欠下10亿日元巨债可没那么容易解决。
  “幸会，幸会。”
  孙正义握了下手后，忙不迭地掏出两张名片，递了过去。
  角川历彦收了下来，“早就听闻松本君‘怪物实业家’的大名，不出几年的时间，就做到了日本软件业里的最强，如果不是松本君不幸患了病，这两年的发展一定更迅速。”
  方言意味深长道：“是啊，我听说你才大病初愈，没想到这么快就重返一线，忙成这个样子？”
  “没办法，重新担任起社长的职责，许多工作要做，业务也太多。”
  孙正义仍然想不通方言这样一位大文豪为什么会在这里，为什么会被角川历彦同时邀请过来。
  压下心中的好奇，点完料理之后，便立刻进入工作状态，开始攻略起角川历彦：
  “个人电脑在未来的五年内就将成为风靡全球的新产品，家家户户都会有……”
  “软银是日本最大的软件流通商，角川副会长选择我们真的是明智的决定！”
  “松本社长误会了，我们这次找你来，并不是为了角川书店采购软件产品的事。”
  角川历彦笑着打断说。
  顷刻间，一盆冷水从孙正义的头浇到脚，整个人似火的热情随之熄灭，脸上的笑容一僵。
  角川历彦撒了个小谎，并没有说自己和方言联手创立二次元文库品牌的事。
  而是把这个二次元文库说成是角川书店的子品牌，而方言就是被聘的顾问兼副主编。
  原来如此！
  孙正义恍然大悟，怪不得方言会出现在这儿，但很快又疑惑角川书店怎么会插手二次元呢？
  角川书店的重心难道不是在电影吗？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，开始做动漫、轻小说了？
  但不管怎么样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，好歹这个二次元文库也是个株式会社。
  只要是股份公司的话，比有限公司所需要的资本金要高一些。
  而且是把它当成是角川书店的一次考验，但凡跟软银合作得愉快的话，接下来未必不能被日本出版界巨头之一的角川书店，给自己的连锁书店里大批量地采购软件产品。
  一想到这里，孙正义心急火燎道：“那么，你们所经营的文库叫什么名字？有多少个营业门店？一年预计的软件采购份数有多少万份？”
  角川历彦听到他的这三个问题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答。
  其实，别说第一家门店了，就连文库办公室还没有选好地址，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  方言就不一样了，脸皮很厚地说道：
  “刚刚完成第一家店的选址，不过未来我们必定能成为日本最大的文库品牌之一！”
  孙正义一时失神，为什么这感觉………有点熟悉？
  好像是自己刚刚创立软银的时候，跟哈德森、上新电机他们谈判时候的那种画面。
  明明是什么都没有，却表现得那么自信，难不成是因为背靠角川书店这棵大树好乘凉？
  方言笑而不语，从孙正义刚才的眼神里捕捉到了明显的失望。
  很明显，他是带着希望过来的，希望能从角川书店这里得到大量的订单，所以听到方言直接说才刚刚起步，才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眼神，看来软银内部已经出了大问题。
  要不然，也不会让相中杰克马的孙正义，让这么个强悍的家伙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。
  “咳咳！”
  角川历彦被孙正义错愕的表情，搞得有点不好意思，咳嗽了几声，有所保留地说方言可不仅仅是文库的副主编和顾问，而且是株主，也就是“股东”，投资的数目并不低于1亿日元。
  一亿日元！
  这话一出，让孙正义重新刷新了对方言的印象，这个来自华夏的大文豪未免也太壕了吧！
  也许，他才是自己和软银的救命稻草？(本章完)